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贈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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贈符

柳傾玉看到這個模樣的趙澤世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。

剛剛趙澤世的手指落在她手背時,她是有些生氣的,但因為害羞一時沒說出話來,後來反應過來,卻覺得怪不得趙澤世了。

其一,趙澤世原本的打算是幫她按摩,是她把手伸過去,兩人都反應不及。其二,今日她才靠著趙澤世脫險,心中的感激之情實是強烈,哪裏會再怪他?

就單沖著趙澤世剛才的反應,她也不能把趙澤世歸為登徒浪子一類。那樣的反應,也是在害羞吧。

還是趙澤世先打開了話茬,“柳姑娘,剛剛的事情是我唐突,若你心中不平,無論你要我做什麽,我都認。”

他向來敢作敢當,可他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,也不知道這樣道歉誠意夠不夠。

見柳傾玉沒答話,他便以為是他道歉的姿態不夠真誠,他躬下身去,再一次認真道:“柳姑娘……”

柳傾玉側身躲開了趙澤世的禮節,“殿下,我沒有準備要您做什麽,方才的事情只是誤會罷了。”

趙澤世直起腰背,目光中很明顯有詫異。一般女子遇著這種事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,他原本還在想著該怎麽安撫柳傾玉,怕她因為這件事情傷害她自己。

不料柳傾玉壓根就沒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難為她自己。

柳傾玉秉承的宗旨是,已經發生的不好的事情,自己消化下去就好,不要造成二次傷害。

若她不是有著這個信條,早在幫趙澤世躲禁軍搜查那日,便該自我了結了。

“你……不怨我嗎?”這種事情發生,無論起因如何,大多人都會把過錯歸在男子身上。而且的確是他太過唐突,沒有問過柳傾玉的意見就上手了。

柳傾玉向來恩怨分明,方才借著趙澤世的蔭蔽躲過一劫,如今她決計是不會對趙澤世產生怨恨之心的。

“我怨殿下能有什麽好處麽?”柳傾玉反問。

她這一問卻讓趙澤世啞言,是呀,能有什麽好處呢?

“殿下,我就不在此處多留了。”柳傾玉朝趙澤世行禮,準備離開。

“那個……”柳傾玉聽見趙澤世的聲音,又回過頭來,看著他。趙澤世繼續說了下去,“我送你回去吧,下次你出來身邊多帶些人。”

他還是擔心柳傾玉路上遇到危險。

柳傾玉笑著應道:“好,那就多謝殿下了。”

兩個人兩架馬車,一前一後隔了有十數米,趙澤世在後邊的馬車裏端正坐著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他聽著車輪攆過石磚的聲音,心神慢慢寧靜下來。感覺到車夫要拐彎時,趙澤世說:“不必跟過去,我們走吧。”

在這條街上,柳傾玉不會遇到任何危險。沒有什麽人會膽子大到在相府門口做違反律法的事情。

柳傾玉知道快要到家了,他掀起馬車的簾子朝後看了一眼,趙澤世沒有跟進這條街巷來。

“停吧。”柳傾玉對車夫吩咐。

這馬車是趙澤世安排過來的,她不打算讓這馬車進府裏。

這段時間的運勢似乎不大好,她得去廟裏拜拜。柳傾玉這麽想著,提著裙子一階一階邁上去,回了相府。

洛都裏最靈驗的廟是廣化寺,一年到頭香火不斷,柳傾玉回了母親,打算過兩日去廣化寺拜拜,捐些香油錢。

母親聽到後便說家裏的兄弟姊妹要一起去,柳傾玉想著人多些也熱鬧,自然是無有不應的。

只是她沒想到,出發那日大半個洛都的貴族都去了廣化寺。

起因是,皇後覺得心口痛,幾個皇子為了盡孝,便決定去寺裏求一份平安符。而皇子們一動,那些家族也就聞風而動了。

柳傾玉覺得,她的運勢果然是不大順,就連去拜佛這樣一件小事,落在她身上都波折起來。

現在好了,到了廣化寺了,可她還不能立刻進去,得等著那些鳳子龍孫們盡完孝心才輪得到他們這些人。

柳傾玉在外邊樹下站的無聊,“母親,我去偏殿拜拜。”正殿進不去,她也不能在這裏幹站著,去偏殿找位神佛保佑也好。

“去吧。”偏殿不遠,柳夫人也沒有糾結,直接應下了。

柳傾玉在蒲墊虔誠地許願,拜過之後從小沙彌手裏拿了一枚平安符,心中才定了下來。

剛把平安符系好,越家二公子就進了偏殿。柳傾玉手指撫了一下那符,心道:無怪乎這麽多人來,廣化寺是真的靈驗。

越扶定今日著一件天青色寬袍,走動間袖袍隨風而動,恍若仙人。那張臉出塵脫俗,眼睛明朗清澈,似乎不懂世俗的欲望。越扶定長相與他兄長很是相似,但他兄長更多的是儒雅,而他是孤清。

“柳小姐。”越扶定先朝柳傾玉打了招呼。

柳傾玉回禮道:“二公子。二公子準備求些什麽?”

越扶定道:“我兄長之事。”那邊小沙彌已經將香燃好,越扶定道:“柳小姐稍等。”說罷,他認真拜了下去。

拜過之後,越扶定才道:“兄長在家中的處境很不好,一些族老甚至想借此時機把我們這一系趕出洛都。父親和兄長忙得焦頭爛額,我只恨我幫不上忙,只能在這裏求神拜佛。”

竟這麽嚴重嗎?她沒想到越家家族裏邊的爭鬥竟也這麽厲害了。但她並不像越扶定那麽著急,這件事情是越扶安一手策劃出來的,所以她更傾向於認為越扶安是為了清理家族中的毒瘤才這麽做的。

柳傾玉安慰道:“二公子莫要焦急,以令兄的能力,一定能平穩渡過此次難關。”

“那便借柳小姐吉言了。”越扶定道。

柳傾玉摸著自己腰間的平安符,有些不舍,想了想,還是去小沙彌那裏再去求了一枚。“二公子,這廣化寺的平安符靈驗的很,帶著這符,遇事可得償所願,逢兇化吉。”

越扶定接過這平安符之後,眼睛裏流露出了別樣的情愫,立即把它系在了腰間。

趙澤世和其他皇子步入到這座殿宇時,正好看見的便是越扶定系平安符這一幕。

看到後邊那一群人,柳傾玉突然覺得,可能這平安符也並不怎麽靈驗。

柳傾玉向門口那邊行禮,同時眼睛在皇子們身上都掃了一遍,趙澤世站在最後邊。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,明珠公主,此刻立在承王身側。看來皇後的心口痛不是偶然了。

“本王剛剛看柳小姐和扶定相談甚歡,不知你們是在聊些什麽?”齊王看見柳傾玉竟然與其他男子那般言笑晏晏,不由怒火中燒,視線在柳傾玉和越扶定二人身上流轉,一句很平常的問話卻無故帶上了質問的語氣。

柳傾玉看了越扶定一眼,見他沒有要回話的準備,心中冷下來,道:“不過是談些廣化寺的平安符很靈驗之類的話,齊王殿下也要求一枚嗎?”

齊王眼睛盯著柳傾玉和越扶定腰間那一模一樣的平安符,扯著嘴角笑了一下,“要,不過本王希望柳小姐替本王求。”

柳傾玉低下頭翻了個白眼,聲音卻挑不出半分錯來,“好,既如此,傾玉鬥膽,為諸位殿下皆求上一枚平安符。”

她可不想和齊王扯上什麽幹系,可又不能直接拒絕齊王,便只能這麽迂回地去做了。

齊王雖不樂意,卻也無話可說,倒是明珠公主道:“柳小姐,承王殿下那份我來就好。”

柳傾玉巴不得呢,她一句也不客氣,直接道:“好。”

趙澤世在一群人後邊站著,但他把柳傾玉的表情看得格外真切,柳傾玉剛剛看那越扶定的眼神分明不正常。

之前便聽說柳夫人在打聽越家二公子的消息,如今看來,柳傾玉大概也有這個意思。

突如其來的,趙澤世有些煩躁,他道:“諸位皇兄,我還想去別處看看,先行一步了。”說著,他朝後退了一步,行禮之後退出了門口。

柳傾玉點著人數,對小沙彌道:“勞煩小師傅準備九枚平安符。”她可不準備一次一次來,這麽一次性弄完完事。

小沙彌點了點平安符的數量,不夠,他道:“施主請稍等。”然後去殿內去了幾枚平安符。

現下托盤上一共放著十枚平安符,當今陛下共十一子,除去趙澤世正好。

柳傾玉和明珠公主皆跪於蒲墊之下,認真拜了三拜。待到柳傾玉拿著托盤去給幾位皇子送平安符時,一件令她驚悚的事情發生了。

趙澤世回來了!

趙澤世怎麽偏挑這個時候回來?根本就沒準備他的平安符好嗎!

她心裏一時怨著廣化寺不靈,又埋怨小沙彌沒有準備足夠的平安符,浪費時間去取,不然現在她早就分完了。

走到趙澤世面前時,托盤已經空了。

趙澤世偏頭看著她,眼尾卻耷拉著,似在委屈地問她,別人都有,怎麽就他沒有。他是專程回來的。

柳傾玉略略思索了一下,把自己剛剛系在腰間的平安符拽下來,置於托盤上,“殿下若不嫌棄,便收下臣女的這枚平安符。”

這平安符她是多一秒也不想要了,好的不靈壞的靈,虧她還辛苦來了這麽一趟。

趙澤世看著眼前的平安符,眸子一下亮了起來,“自然是不嫌棄的,有勞柳小姐。”他指尖慢慢觸上了那枚平安符,緩緩抓起,把它放在了自己掌心。

柳傾玉頷首,看著趙澤世珍而重之地把平安符系在了腰間。

她心中頓時一陣心疼,可能是因為太久沒人關心過他,趙澤世才會這般認真對待她隨手送出去的東西。

一時間她也有些心虛,畢竟她是把自己不想要的東西推給了趙澤世,配不上他這樣的認真。

在眾目睽睽之下,她也沒法再收回來,便只能含笑看著趙澤世把那枚平安符系在腰間。

承王看熱鬧不嫌事大,笑道:“柳小姐這是為了給與辭送這枚平安符,竟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。”

這句話一出,其他皇子都開始起哄。

柳傾玉面色發紅,趙澤世冷下臉來,對承王道:“皇兄覺得這樣拿一個女子的名聲開玩笑是君子所為嗎?”

被趙澤世潑了這麽一盆涼水,承王臉色也沈下來,“那與辭以為該如何呢?”

“不如何,只是覺得無趣罷了。”他不敢太維護柳傾玉,怕那些人因為他而針對柳傾玉。

承王見趙澤世又成了這麽副冷漠樣子,只當趙澤世現在性格便是如此,因此也不再追根究底,用其他話題帶過去了。畢竟他是嫡子,在外邊還是要註重自己的形象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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